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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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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為什麽我們在這兒辛辛苦苦,  他們一來就能直接吃大餐?”王啟昌插完手中的最後一撮秧苗,擦了擦額頭的汗。

他們幹這一行的多有腰病,這會兒可真是要命了。

“就是!之前在海邊也這樣,  我們辛辛苦苦趕海,他們一來就沖著貴的東西點!這也太過分了!”孫雅嫻道。

“我們來這兒參加變形記感受勞動的快樂,  他們過來看我們熱鬧就算了,  還要當上帝?哪有這樣的好事!管他來的是誰,明天一塊兒跟我們幹活去。”任冬回到田壟又拿了一盤秧苗。

這話也就任冬最有資格說了,他可是娛樂圈中的老前輩。在明星還沒能登上大舞臺的時候就已經是全國聞名的人物,  圈裏很多能人都是他的朋友,  節目裏差使他們幹點活兒還真不是什麽事兒。

“正好我們的柴快用完了,  可以跟我一塊兒去山上砍柴。”江遠帆道。

雖然他第一天砍柴把手磨了幾個泡,後來掌握了技巧,  再戴上手套,也就沒再發生這種事。

“今天天氣這麽悶,晚上應該要下雨。如果來的是女的,  明天可以跟我進山采蘑菇。”謝當歸也說。

他老早就想摘點樅樹菌來吃,  但他沒想到的是來了這麽久,楞是一滴雨都沒下。蘑菇的孢子沒有充足的水分吸收,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悄悄咪咪地縮著,  更別提摘來吃了。

“不想上山也行,可以跟宜君一塊兒清理雞圈和鵝圈。”孫雅嫻道。

之前趙宜君說錯了話,  在節目中的存在感是越來越低,  平時多幹活少說話,  也就孫雅嫻會經常cue她出來讓她有點鏡頭。

節目是一邊錄制一邊剪輯的,為了噱頭和看點,像江遠帆這種主動自曝感情的內容絕對不會被剪輯掉。

他本人倒是不會有多大影響,  上幾天熱搜可能就會被其他明星的消息蓋過了。但問出那個問題的趙宜君怕是沒那麽輕松,本就是十八線的小透明,到時候說不定微博能直接被江遠帆的粉絲沖爆。

話已出口無法挽回,這種時候多低調一分,未來受到的沖擊可能就會少一分。

“一會兒上山看看那葡萄?我怕今晚這雨會把熟的都打下來。”謝當歸問江遠帆。

徹底放下心防後,謝當歸同這個室友的關系也逐漸好了起來。被那張臉每天以笑臉相迎,時常受到他的照顧,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。

“你倆在那兒說什麽悄悄話呢!有什麽不能讓我們聽的啊?要有好主意說出來我們一塊兒參考參考。”王啟昌眼尖,一下子就發現了小聲說話的兩個人。

“我們準備插完秧上山看看那葡萄熟了沒,今晚上估計有暴雨,我怕把熟的葡萄都打掉了。”謝當歸無奈。

野草莓他們就發現了那一小片,這幾天已經被他們摘得差不多了,就剩下八月炸、野地瓜和葡萄。八月炸難吐籽,野地瓜沒多久就被螞蟻搬了個七七八八,就指望那點野葡萄過活了。

熟透的葡萄脆弱得很,暴雨一打,全被打下來,他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?

“還惦記你那葡萄呢!”

沒了心結的謝當歸在節目裏逐漸放飛自我,特別是山上的野葡萄,一天要念上八回。

“總不能用幾百斤稻子跟導演組換一點這玩意吧?”謝當歸撇了撇嘴。

要論世上的奸商,非節目組第一不可。商品的售價有物價控制,可到了他們這兒,什麽東西值多少全憑導演一張嘴,簡直黑得不能再黑。

六個人兩塊地,他們一早上就把秧插完了。

中午吃完飯,謝當歸等太陽落了一些,便拉著江遠帆上山去看葡萄。

除了第一次遇蛇,後來他們上山都會準備好防護用具,但不知道為什麽,他們也沒再看見其他的蛇。

下雨前本就十分悶熱,他們又穿得嚴嚴實實,沒走一會兒衣服就讓汗水滲透了。

“我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為了幾串葡萄這麽拼。”

這種時候也顧不上形象不形象的了,汗如雨下還真不是吹的,已經到了能模糊視線的程度,謝當歸直接用衣袖來擦汗。

說起來這套衣服還是他男朋友買給他的,之前入組的時候穿了一套,這是另外一套。

而江遠帆身上穿的也是同款衣服,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像最開始那麽抵觸。

早上他換衣服的時候正好讓江遠帆看到,江遠帆一句“我也喜歡這牌子的衣服”,便把他身上的這套找了出來,大方到他根本無法多想的程度。

江遠帆從荷包裏摸出一包濕巾又放了回去:“我這濕巾都被捂熱了,拿來熱敷都沒什麽問題。”

聽江遠帆這麽一說,謝當歸下意識就扭頭去看他的濕巾,結果濕巾沒看到,看到了看起來比他還熱的攝影師。

“本來感覺挺慘的,但是看到攝像大哥這樣,我又行了。”

幸災樂禍是人類的本能。

“你就不怕他把你的醜樣當花絮發出去,毀了你在你粉絲眼中的形象?”江遠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。

“形象?我在粉絲眼中什麽形象?”

“努力、帥氣、乖巧……”

“等等,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嗎?”他怎麽覺得除了前兩點,後邊不太對呢?

“要對自己有信心。”

此時被打趣的攝像大哥沈默地跟在兩個人身後,堅守自己的崗位職責。

“我一直對自己有信心。喜歡我的人就會喜歡我的全部,不喜歡我的人我就算跪著求他也不會喜歡我。”此時的謝當歸全然忘了當初被自家經紀人用醜照威脅時的模樣,“如果因為這種事就不喜歡我,那他喜歡的就不是我,而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完美的存在。這個年頭,有幾個偶像是完美的?看看那些打著‘完美’人設出道的人,還剩幾個沒翻車?”

“你倒是想得開。”

“生活都這麽苦了,還不讓我苦中作樂一下?”

那棵野葡萄樹在半山腰,從院子這邊走過去差不多得四十分鐘的時間。

途中遇見一從紅色的花開得嬌艷,謝當歸折了一把下來,自己留著一串,剩下的塞在了江遠帆的手裏。

“一串紅,花蜜是甜的,可以吃。”說著給他示範了一下吃法。

江遠帆看著手上這把鮮艷的花,這還是他男朋友第一次送他花,雖然是用來吃的,但也差不了多少。

半天才舍得摘下一朵嘗嘗味道。

“這裏邊經常有螞蟻,你可別把螞蟻一塊兒吸進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人毀氣氛的天賦真就絕了。

到達目的地,謝當歸三兩下爬上樹去,先摘了一粒顏色最深的放進了嘴裏。

甜!

果然熟了。

“你要不要上來試試。”謝當歸一只手扯著綴著一串串葡萄的藤,一只手沖江遠帆招呼道。

“你小心點,別摔下來。”

江遠帆在下邊看得是膽戰心驚。

那棵樹可不大,這兩只手都沒固定,掉下來怎麽辦?

謝當歸嫌棄地“嘖”了一聲:“簍子給我。”

接過江遠帆遞來的簍子謝當歸就抓緊時間幹活。

他們剛出來的時候還艷陽高照,這會兒天上不知何時已經積起了厚厚的雲朵,這雨怕是沒多久就要落下來了。

“攝像大哥的帶傘了嗎?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?這攝像機要是淋雨了可不好。”

謝當歸看了看天,要是這場雨把攝像機弄壞了,導演會不會被氣死?

“我帶了雨衣。”

“那就行。”

這天越來越沈,謝當歸沒敢貪多,又摘了幾串便跳了下來,可別回去的時候下雨了。

江遠帆急忙過來扶了一把,責備道:“你怎麽不先把簍子拿給我再跳,萬一摔了怎麽辦?”

謝當歸突然就不動了,也不說話,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他。

看得江遠帆心裏發毛,腦子裏反覆重覆剛才發生的事,他是不是哪裏又露餡了?

謝當歸就這麽盯著他看了半天,扁了扁嘴:“果然,我在你心裏還不如那幾串葡萄重要!說什麽你愛我!都是騙人的!”

被謝當歸這一下弄得心裏七上八下,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當場就去了的江遠帆此時就想給這戲精一巴掌,最終還是沒舍得下手。

冷笑道:“你多大了還信這些承諾?我什麽時候說的愛你?冬天!冬天是沒有葡萄的!現在天氣這麽熱,全靠這葡萄消暑,你連葡萄皮都比不上。”

聽到江遠帆的話謝當歸差點噴出來,在他肩上來了一下:“過分了,江遠帆!你這用完就丟,葡萄還是我摘的呢!怎麽著,就準備吃這一次啊?”

“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,既然你已經問了,我也不想再騙你。其實……我和葡萄……早就已經私定終身了!過去,就讓它過去了吧!別愛我,沒結果!”

“跟你的葡萄長相廝守去吧!”

謝當歸把簍子扔給他,自己搶先一步走了下山的路。

“哎,你慢點!”江遠帆也追了上去。

發現雲層越來越低時,謝當歸就加快了采摘葡萄的速度,就摘了小半簍就動身回去,沒想到還是遭了雨。

最初是周圍的植物被風吹得嘩啦嘩啦響,隨後是輕小的物體落在樹葉上的聲音。

第一滴水落在謝當歸的頭上,被他隨手抹了一把甩開,一行人再度加快腳步跑了起來。此時他們剛到山腳,路已經不那麽難走,距離小院還有十來分鐘的路程。

有了第一滴就會有第二滴,沒多久,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,一股涼意沖跑悶熱,席卷了整個世界。

“這雨也太大了!”

江遠帆把背簍抱在懷裏,頭上頂著一片從路邊砍的芭蕉葉。可惜這芭蕉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厚實,被雨打了一會兒就破了,只能扣在頭上,不讓雨水模糊自己的視線。

“憋了這麽久總算落下來了,怎麽著都得多掉點豆子,不然這麽長的讀條也太虧了。”

剛才還被謝當歸擔心的攝像大哥此時反倒成了最悠閑的人,不僅給攝像機穿了雨衣,他自己也不知道從哪拉出一套雨衣出來,真正被淋的只有謝當歸和江遠帆。

“來的時候要拿把傘就好了。”

“我們來的時候天上都還沒幾片雲呢!誰知道這雨下得這麽快……等下。”謝當歸停了下來。

前邊路邊的田壟被雨擊垮了,泥土和水傾瀉了下來。

這裏本是一塊廢棄的田,灌了水不知道是養魚還是養泥鰍,壩也是隨意打上的。這會兒雨一大,泥就順著水滑了下來,一下子垮了個口子。

“你們小心點,跟著我走,小心別滑下去了。我們拉著走,站穩了再走下一步。”

這山下的路是比山上好走點,但這邊畢竟不是村裏的主幹道,還是泥路。這田裏的土一沖下來,就像個小瀑布似的,一直往坎下的河裏流去。

謝當歸身手去拉江遠帆,發現他手裏居然還攥著一開始他折的那把一串紅。

“這都什麽時候了,你還拿著這玩意?”

“忘記了。”

江遠帆把花放進了背簍裏,在上邊不會被壓壞。

“行吧。”謝當歸頭上的芭蕉葉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,只能走幾步擦一下臉,“可惜這田裏的東西了,裏邊的魚、泥鰍什麽的,估計跑沒了。明天去河裏下幾個套子,說不定能抓到從上游下來的魚。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我?也就你這種時候還惦記著別人的魚!”江遠帆把自己頭上的芭蕉葉按在了謝當歸的頭上。

這會兒謝當歸不樂意了:“什麽叫別人家的魚?魚在田裏那是別人家的,魚跑到河裏了,那就是大家的,誰都能捉。誰讓他修壩的時候不夯嚴實呢?”

“是是是,大家的,行了吧?為了明天能吃上全魚宴,我們捉魚小能手是不是應該趕緊回屋休息養神,做好萬全的準備?”

“哼!”

過了這一截,路又好了起來,又加快了趕路的速度,在五分鐘後回到了院子。

王啟昌站在屋檐下,任冬剛從廚房出來,兩位女士在樓梯上。

“你們要是再不會來,我們都準備去找你們了。”任冬結過了江遠帆遞過來的簍子,“你們還真把葡萄弄來了啊?”

“先前看天還亮,想著早去早回。誰知道回到半路,雨等不及就下起來了。”

謝當歸沒急著進屋,而是從旁邊的水池裏搲水洗自己腳上、褲腿上的泥。

“別沖井水,到浴室去洗洗。這玩意太涼了,小心感冒。”江遠帆拉了拉他。

“這會兒全身都濕透了,要感冒早感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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